第九週 - 我的家在那裏?

February 25, 2022

譯自 Listen Magazine published by Steinway Pianos. 

這兩年來,我的演奏事業漸有開展,全世界各地邀約不斷,一年有好大半的時間都在旅行。

上個月我在澳洲雪梨,幾場獨奏會的賣座都不錯,我的心情有著奔放般的愉悅,最後一場獨奏會一完,我拉著行李,跳上計程車,直奔雪梨機場。

計程車司機是位有些年紀的老先生,就如同所有的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位先生也談興十足,我心情也不賴,要聊就聊吧!

你要飛那裏?老先生先開腔,柏林,我很快地回他,他說:柏林我很熟,我最喜歡那裡的博物館,我再接腔說:接下來我要去維也納,沒有想到這位老先生竟說他也很熟悉維也納,他說他最喜歡逛巿立公園,看日本遊客瞻仰史特勞斯金身雕像的模樣,我不甘示弱,說我也要去倫敦,他說倫敦好玩的是各區的巿集,而不是西敏寺或倫敦塔;我有些洩氣,就安靜下來。

老先生忽然問了一句,你要去這麼多地方,你的家到底在那裏?不待我回答,他說你可能就像我一樣,是個導遊,我去了太多地方了,到後來,我變成沒有家,一個流浪的人,是啊!我是個流浪漢,一個每幾天就換床睡的人的確是個流浪的人,有一天,我忽然不想再流浪,我就改行開計程車,每天我帶很多客人到機場,很多都是流浪天涯的旅人。

他這些話講到我的心坎裏,我忽然間不想再接腔,我問自己,我是不是個流浪的旅人,我想甩掉這個流浪的名詞,我不想把這個名詞罩在我自己頭上;在紐約,我有一個小公寓,一年裏加總起來,我大概有三、五個月呆在那裏,即使在紐約的家裏,我也是不停地在練習,我醒著的時候,老是盯著我掛在牆上的大幅行事曆,在思想下一場音樂會的曲目;家對我而言是練習的地方,職業演奏家滿腦子都是音樂,在家裏,躺在沙發上,睡在床上,音樂都仍然叮叮噹噹地在腦子裏彈奏。

我是個流浪的人嗎?那裏是我的家,什麼地方我可以完全鬆弛自己?在去柏林的飛機上,我不停地在尋索這個答案,我也的確找到了這個答案:我的家是在舞台上,我上了舞台,打開鋼琴蓋,制式地向觀眾鞠躬,然後開始演奏那一天的曲目,當我演奏的時候,我好像回到了家,我進入我自己的世界,週遭的一切,當音樂廳裏的燈光轉暗的時候,就消失了。

我人可能在柏林,在雪梨,在東京,但我的家卻在每一個舞台上,音樂讓我忘了時間,忘了空間,也許有一天我老了,鋼琴彈不動了,我的家會是一個實體的建築,定居在一個實體的城市裏,但在那之前,我的家是在音樂裏,在那些可以讓我奔放演出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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