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在二年前, 你跟我說在元月二十三日的這一天, 你會站在百齡園的追思場合裏, 為追思周媽媽講一些話, 我一定瞪大了眼睛瞪你一眼, 你又會說在這一天之先, 你也失去了你的妻子, 我可能就轉身離去, 不再聽你胡言亂語, 但今天是元月二十三日, 我確確實實地站在這裏, 要説些懷念周媽媽的話, 而我的確失去我的妻子也有五個月了, 人生無常, 無常人生, 也許我們都會這樣説.
但是在基督徒的生命裏, 是沒有人生無常這樣的事, 接受耶穌做了我們的救主, 知道有神, 凡事有了交託, 人生有了榮耀上帝的目的, 如何說是無常的呢? 聖經裏的詩篇三十九篇第九節有這麼一個答案: 因我所遭遇的是出於你，我就默然不語。這裏説的出於你的你就是創造世界的耶和華, 既然我們的遭遇都是耶和華的作為, 我們又何必多說些什麼呢? 也許這樣的態度是我們所謂的宿命論, 但基督徒最大的福份是我們的一切不是命, 命是不認識耶和華, 不接受耶和華的推託之辭, 基督徒人生的遭遇不是命, 基督徒人生的遭遇只是彰顯耶和華的榮耀, to His Glory alone. 周媽媽的離世, 我妻子的離去, 雖然難以接受, 但耶和華的作為難測, 我就默然不語, 三仟年前的所羅門王有這樣的順服, 三仟年後他説的話仍然真實.
有一回我去看一個長輩, 她的弟弟剛剛離世, 她悲傷之餘, 講了一句很有哲學的話, 她說世界上最快的東西是什麼? 我們自然想到的是火箭, 是太空梭, 是噴射機, 但她的答案卻是單純的兩個字: 回憶, 真是說得太好了, 回憶我和眀飛明女的緣份真不知從何說起, 故事很多, 這個緣份也衍伸到我們和周媽媽的緣份, 當然我們有機會和周媽媽相處, 也都是我們兩家聚在一起的時候, 這種緣份我稱為場景式的緣份, 將近三十多年來, 有很多和周媽媽聚在一起的場景, 一個個浮現出來, 就在這裏和大家分享.
But before that, 我忽然間想到為什麼數學上的名詞要說是分子及分母呢? 為什麼分子不稱為分女, 而分母不稱為分父呢? 明飛明女和我們一起在灣區超過三十年, 這三十年大概也是我們和周伯母在一起的時光, 我看著他們兩人還有他們全家繞著姥姥過日子, 一方面是羡慕, 一方面是感嘆, 三代人在一起當然其樂融融, 但也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受, 我感覺周伯母在明飛家裏扮演了一個分母的角色, 她是個數學裏的一, 分子的數字也許有變化, 但分母永遠是一, 得出來的數值, 都是以倍數計, 周伯母在周家扮演了一個承先啟後的角色, 家庭裏的互動, 為下一代甚至下一代的下一代, 樹立了一個彼此相愛的榜樣, 也見證了聖經裏保羅所説的話: 愛永不止息 Love Never Fail.
Jennifer 和我們家的咪咪是同一年出生的, 我們兩家雖然開車有一段距離, 但也找了一些時間一起到公園玩, 兩個小 babies 在草地上爬來爬去, 廷廷也在旁邊逗她們玩, 我們兩對四人逕自吃東西聊天, 周媽媽義不容辭在小朋友旁邊盯著, 那時候她大概是我們現在的年紀, 體力還好, 和小朋友們追來追去, 很有樂趣的樣子, 我們年輕人 Take for granted, 讓她替我們做了一下午的 Baby Sitter, 現在想起來, 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懂事.
大約是十多年前吧! 一個國慶日的下午, 我們兩家加上周媽媽加上安的爸爸媽媽在 Orinda 的家烤肉, 兩家四個孩子, 有三個都上了大學, 聚會不夠熱鬧, 卻有些難得的清靜, 我做了一個美國國旗樣子的 Jelly-O, 大家相當興奮, 分而食之, 周媽媽忽然説我實在感謝美國這個國家, 她這一句話感染了我的岳父母, 三人坐在高大的 Oak Tree 底下, 很興奮地談上海的種種, 我們年輕人忙著收拾碗盤, 也沒有加入談話, 但三位老人家在橡樹下聊天, 七月天裏有微風, 天氣不燥也不熱, 他們這經過戰亂的一代, 好像特別珍惜這樣的日子, 美國國慶於他們, 竟撩起一種真正從心裏慶祝的情緒, 那一幅 Oak Tree 底下, 三個稍有霜白的老人, 閒適地享受人生, 這一刻的場景, 我靜靜地把這幅畫收藏在我的記憶裏.
周媽媽的浙江口音, to be honest, 有些時候對我是個挑戰, 跟大家share 一個小秘密, 有些時候我聽不懂她説些什麼, 我就站起來去擁抱她一下, 讓她稍為停一下, 然後我再聚精會神聽她說話, 這一招還蠻管用, 倒是 Ann 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過去兩三年她們說話比較多, 這下子一老一少在上帝那兒又有得說的!
周媽媽有回在超市門口摔了一䂭, 在床上躺了一些日子, 我和 Ann 去看她, 在她的床邊坐著聊, 臨去的時候,有一些感動, 就帶著大家做了一個禱告, 我也不記得向上帝說了些什麼, 但基督徒的禱告不外是感謝感恩, 今天就請大家容許, 我也在這裏帶著大家為周媽媽的一生禱告感恩, 讓我們低頭, please bow our heads.
主啊! 我們在這裏追思周媽媽, 心裏存著感激, 因著接受你做她的救主, 她進了天國, 軀體雖然朽壞了, 她卻得了永生, 息了世上的勞苦, 主啊! 我們為此感謝你, 主啊! 你又說每一個基督徒都是一粒麥子, 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裡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周媽媽在我們的生命裏, 就是這一粒麥子, 我們感謝您把她安置在我們中間, 我們有福份有她做母親, 有她做 Grand Ma, 有她做長輩, 我們為她曾經在我們的生命裏活過感謝你, 帶著她的回憶, 我們繼續走人生的道路, 我們需要勇氣, 我們需要安慰, 我們需要你牽著我們的手, 求你給我們勇氣, 求你親自安慰, 求你帶著我們走前面的路.
頌讚歸於你, 平安歸與我們地上的人, 奉耶穌的名!